窗外的景色在不断拉扯倒退,季节入了秋,繁茂的枝叶都变得枯黄,留下金色的一片。
平时温晚应该是没有这种心情去赏景的,或者说看到了也不会多想,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,如果瞧去,竟也有几分的平静祥和。
她想。
这段婚姻发展成今天这样她或许是要承担大部分的责任的,主要过错方在她。
彼时温家的项目出了点问题,找上了傅家,两家的老爷子在过往有过交情,交情还不小。
不知是怎么谈的,最后傅家愿意提供帮助,两家联姻,在国外留学的温晚被召了回来,傅家那边派出的自然就是傅家的继承人——傅聆风。
因为这场突然落到身上的婚事,温晚遭到了容城许许多多人的嫉妒。
她有些不安,却也是甜蜜的。
傅聆风年轻有为,强大克制,这样的Alpha谁会不喜欢呢?
她亦为那张脸庞而着迷。
但结婚后,这一切尽数成了魔。
傅聆风依旧是强制又克制,但昔日那些少女心动,在身份转变成为对方的妻子后又好似远远不够。
她变得敏感,变得贪心,贪得无厌地想要索取更多,一旦得不到又自怨自艾,反复将自己陷在情绪的低潮里,而一旦对方回来,她又要露出笑脸温柔相迎,做出体贴妻子的模样,生生将自己分裂成了两个人!
傅聆风偶尔也会体贴她,那时她又会很高兴很高兴,高兴完再对比骤然的冷淡,便愈发不可接受。
明明公公婆婆乃至小姑子都是极好相处的人,外面也有许多人说她嫁得好,豪门太太的生活就是这样的,她可以去买买买,为什么要奢求那么多,为什么她就是那么不知足呢?
或许,这段婚姻早就该结束了。
想不通的时候,温晚也会回家跟母亲诉说心事,但她刚刚冒了个头,又会被母亲谴责,说当初傅家帮了她们那么多,还娶了她给了她一个好依靠,她怎么可以如此忘恩负义?
是啊,忘恩负义。
温晚被狠狠地骂了一顿,事后便不再提了,再也不曾提过。
少女敏感的情绪终是被压下,继续过着婚后的日子——不对,结婚后她早就不能被称作少女了,她是傅聆风的妻子啊。
她要体贴尽责,做好一个妻子的本分。
直到……
突如其来的手机提示音打断了温晚的声音。
打开一看,是一条微信,来自一个她昔日国外的好友,相隔两地后,她们其实已经很久不联系了。
是她的错。
【你老公的那个Omega白月光来回来了你知道不?听说她俩高中时死去活来的,我不是说会发生什么,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,你要早做好准备啊。】
温晚平静地打字,【谢谢你,Doris.】
【知会你一声,你心里有数我就放心了,好久不联系,你最近过的怎么样?下个月我应该也要回国了……】
过往的岁月再度忆起,寥寥数语,长时间不联系的造成的那层隔阂正在渐渐淡去。
再次拾起这段友谊,温晚跟昔日的朋友聊得很快,仿佛重新回到了学生时代无忧无虑的美好时光,最后放下手机时,唇角都是带着笑的。
对面忽然伸过来一只夹着纸巾的手,是一位热心阿姨,语气温柔,“小姑娘,你怎么哭啦?快擦擦!”
她,哭了吗?
啪嗒。
温晚的手指抚上脸颊,原来不知从何时起,她早已经泪流满面了。
“谢谢。”
温晚接过了陌生人的善意,擦拭着脸上不知名的泪水,整个人愈发娴静美好,对面的阿姨还在关照她,“小姑娘,没事的,人生就没有过不去的坎,哭出来就好了啊!”
温晚的眼泪却是止不住,“谢谢,谢谢你。”
小姑娘?
结婚后的她,大约只有在陌生人这里她才能被称为“小姑娘”了。
……
手机放在一边。
这回,温晚开启了飞行模式,再也没有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乱她的节奏。
——傅聆风的初恋白月光回来了。
昔日好友的通报并不是第一条,在她的联系人里还有好多好多类似的消息。
他们平常并不联系,安静地躺在通讯录里,却在一瞬间,如雨后的春笋一般齐齐冒了出来,一同朝她发来消息。
这里面固然有好友那样善意的提醒,但更多的是奚落的、看好戏的。
这些年她在傅聆风妻子的这个位置上太碍眼了,也经常有人在她耳边念叨傅聆风的过往,如今能有将她拉下来的机会,又怎么舍得错过?
很奇怪。
她性格一向绵软,早些年更是在国外,根本没有机会去得罪这些人。
也可能,她顶着傅聆风妻子的这个头衔便是错的,甚至于,她的存在本就是错的。
不过这些都过去了,温晚谢过了好心的阿姨,戴着耳机又听起歌。
她选了欢快的音乐,可情绪实在是太坏了,思维又忍不住发散出去。
选择去另一个城市,而不是回家,因为家里人根本不会支持。
想要离婚,又不敢跟傅聆风说,只能选择这种逃避逃离的方式。
明明对方不可能拒绝的,明明她一定能如愿的……
她真是个懦弱的人啊,太懦弱了,就连提出离婚的方式都是如此的懦弱。
又或许,她内心深处始终是有一缕微弱的期待存在的吧?
知晓它再也不会亮起,又忍不住地期待,最后在那无望的等待里磨灭了一切光辉,自伤无数。
懦弱又卑劣。
这就是她温晚啊。
傅聆风的妻子,将来可能还要加一个曾经,变成所谓的“前妻”。
变成对方身上的一个污点。
哈哈。
温晚又开始笑,笑得前仰后合,笑得乌发颤颤,笑得眼泪都出来了。
不好笑吗?
真的。
真好笑啊——她。
4
抵达新城市,温晚选择入住当地的酒店,一边去租赁新房子。
她有钱。
虽然大部分钱都是别人给的,父母,傅聆风,但从离开到租房子,她用的钱都是早年自己在国外时打工赚来的。
数目不多,对比她的零花钱简直是微乎其微,但如果只是拿来过寻常人的生活,大概也能维持个四五年吧。
用得安心。
选择新房子,她大抵还是想要有个家的;
是租而不是买,大约是因为,内心永远是在不安着;
租房子这种事她不是第一次做,过往求学时她就自己做过的,那会她甚至还是个未成年,但许久不做,她好像还不如从前。
的确是将自己养废了。
新房子是套平层,自带一个开放式庭院,面积颇大,里面种种花花草草,还有桌椅和一家前,满足休闲的所有需求。
又因为地处位置偏僻,所以屋子的租金并不高。
很划算。
温晚这些天都在打理自己这处新“家”,白天忙碌的时候,她的情绪都还算稳定,甚至会有好心情的时候,可一到晚上,她又开始自我拉扯,胡思乱想。
她想到了傅聆风那位初恋白月光。
这些年,有关那两人的传奇爱情故事她其实听说过无数遍。
纵然那个时间她还在遥远的过往,但所有的描绘尽数呈现现在她眼前,栩栩如生——
两人是高中同学,高中时的同学关系似乎比大学要更紧密许多,所以闹出的声势也要更大几分,到近乎张扬的地步,至今仍在被缅怀传颂。
两人都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,在无数人的推动或期待下,理所当然地在一起了。
美人抱得美人归。
而年少轻狂时的爱恋似乎总是来得轰轰烈烈,唯有刻骨铭心才更值得纪念。
在旁人的叙述里,她见到了一个她全然不曾见过的傅聆风,亦是完全陌生的面目全非的傅聆风。
她会在大庭广众下,抱着腿扭伤的白月光去医务室;
她会在对方生日的时候,送上浮夸到极致的心形项链,昭示爱意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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