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现在的心里没有你。”邵慈心冷冰冰地说。
温郁霎时无言。
她现在对她毫无温度,像冬日河流里的水,冻得人发疼。
邵慈心又看了她一眼:“扎心了?那不得干两口酒!”
积极见缝插针,努力撺掇她喝酒。
温郁:“……”
对她挺冷,劝酒倒是很积极!
可她心里却是不大痛快,几乎没有拒绝,仰头又灌了一杯酒,借酒浇愁。
她不甘心。
她也不想服输。
如果邵慈心真的爱上别人,她或许能接受,但邵慈心的心分明还空在那里……
怎么就不能再把她放进去一次呢?
能的,一定可以的。
手里的酒杯又被添满。
温郁低着眼眸,她开口,语气里满是不甘:“你不喜欢温之寒,我知道的……”
哪怕这是事实,邵慈心现在也不会承认。
她用悲悯的眼神看着她,一面催促她喝酒:“自欺欺人,罚你一杯!”
温郁看了看她,淡淡抿了一口酒。
邵慈心觉得不行,这么喝得猴年马月才能把她灌醉啊!
“怎么喝这么小口,豪气点,直接干一杯,不行你对瓶吹!”
温郁觉得好笑:“你为什么一直在灌我酒?”
邵慈心面不改色:“哦,我觉得跟你现在比起来,你意识不清醒的时候,说话应该会挺正常。”
温郁:“……”
她又愤愤地干了一杯。
她现在哪里说话不正常了,她只是没办法告诉她自己是重生的而已!
邵慈心听不见她的心声,一心一意灌她酒,想赶紧试她,然后早点走人。
她甚至开始走起了“消极应话,积极撺掇”的路线。
“我说话很正常。”
“知道了知道了,喝吧喝吧。”
“慈心我是真的喜欢你,真的知道错了……”
“哎哎哎,知道了,我不喜欢你,难过了吧?这不得来一杯?”
“你微信什么时候才能不屏蔽我?”
“不知道,喝!”
“慈心,你别生我气了,我是真的不喜欢她了……”
“我也是真的不喜欢你了,节哀,喝杯酒平复一下心情吧。”
“……说点别的吧。”
“干了!”
“……”
一来一回之间,高脚杯里满了又无,无了又满,添了不知几遍。
温郁面浮酡红,她看着桌上被半哄半推着喝到只剩三分之一的酒瓶,眼神逐渐迷离。
邵慈心作为一个跟她喝了无数次酒的人,对她的酒量和醉态拿捏得无比准确。
现在就差不多了,再继续加把劲,温郁就会醉得更彻底!
殊不料这半醉状态的温郁开始耍无赖了,不好骗了。
她板着脸说:“你也要喝。”
大有“你要是不喝,我一口酒都不会再动了”的架势。
邵慈心没办法,跟着喝了几杯。
反正她酒量比温郁好,而且温郁已经喝了这么多酒了,她必不可能醉在温郁之前!
邵慈心一边喝自己的,一边撺掇着温郁喝更多。
过了一会,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来了。
温之寒回复了。
[温总]:你在哪?
邵慈心顺手报了个地址就把手机搁下,继续自己的大业。
最后放下酒杯,胜者般地看着扶着额头,醉醺醺的温郁。
——来了,她终于醉了,我终于可以开始试探了,希望她还没有彻底醉死,希望她还能应话!
邵慈心摩拳擦掌。
她先试探着问了一句:“你知道我是谁吗?”
温郁闻声转头看向她,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,过了好一会都没有说话。
邵慈心皱眉,又问道:“那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?”
温郁还是没说话,过了片刻,干脆闭上眼,一副不想搭理红尘俗世的模样。
邵慈心:“……”
失策了。
光记得酒后吐真言,忘了还有喝醉就呼呼大睡的。
唉,都怪她把这件事想得太容易了。
叹了口气,邵慈心不想在这里多待,但又不能把醉得不省人事的人扔在这里不管。
她起身,准备出门让服务员去把温郁的朋友喊来,把人领回家。
试探的事,只能下次有机会再说了……
但就在她起身的瞬间,手腕突然被人扣住,死死的,像是不愿意松开。
“别走……”
温郁低着眉眼,带着浓烈的醉意靠近她。
“慈心……别走……”
邵慈心打从心底排斥她的触碰,下意识想挣脱,转念一想,又什么也没做,只是看着眼前的人。
她开始循循善诱。
“我要走,我得去开车,不然怎么送你回去呢?”
开车、回去,敏感的词汇刺激着温郁心底深处。
她扶着疼得快要裂开的脑袋。
黑白的相片,邵衡夫妇的悲痛欲绝,沉闷压抑的氛围……葬礼的记忆在混沌的意识里忽然像爆/炸一样冲击着每一根神经。
饶是如此,她还扣紧那只手,极力挽留她。
“别走……
“别开车……
“慈心……不要回去……”
她撑着沙发,低着脑袋微语,像是在忏悔。
邵慈心轻轻挑了一下眉头,缓缓靠近温郁,声如鬼魅。
“为什么不能开车?
“为什么不能回去?
“你是不是怕我出事啊?”
话音轻飘飘地落入温郁的耳朵里。
几秒后,邵慈心看见她的肩膀开始颤抖,好似在低泣。
温郁的情绪在这一刻低落到了极点。
“对不起,慈心……
“对不起爸妈,我明明答应过你们要好好照顾慈心却没有做到……”
邵慈心倏然顿住,哪怕有了心理准备,此刻也震惊到瞳孔放大。
爸妈?
果然……她果然是重生!!!
温郁还沉浸在自己愧疚的世界里,对外界一无察觉。
“为什么?我为什么这么迟才发现你的好?为什么我不能早点发现……
“和嘉荷结婚我一点也不开心,我好想你慈心,我好想你……”
邵慈心紧紧地盯着她,眼底一片冰冷。
和嘉荷结婚不开心?
这个人不会是和田嘉荷结完婚,发现对方没她好又后悔了吧?
“为什么和嘉荷结婚不开心?”邵慈心淡淡地问,“你不是最爱她了吗?”
温郁醉醺醺的,像个小孩子似的说:“她不好,你好……在这世界上,只有慈心最爱我了。”
邵慈心闻言冷笑。
真的荒唐。
她从前掏心掏肺示好的时候,她视若无睹。
她心灰意冷转身离开,她又开始念着她的好,又幡然醒悟了。
最可笑的是,这份好似乎还是比较出来的。
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?
我行我素,随心所欲,想无视别人就无视别人,想回头就回头,根本不在乎对方受过多少伤害。
她最烦的是,偏偏要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。
为什么不能拥有了就好好珍惜?
人生哪有那么多个可以重启的机会,哪有那么多个从头再来?
至少她不想给这个机会。
她甚至觉得老天给温郁这个重生的机会是瞎了眼了。
温郁感知到手心里的手在挣脱。
被她抓住的这份爱要挣脱她,要离开她,再也不回来了。
“你错了。”
迷迷糊糊间,她听见有一个人在自己耳边说。
“慈心她也不爱你,你配不上她。
“她要离开你,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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